2012年11月7日 星期三

《浮城謎事》浪子真的回 "家" 了嗎?



終於回到家了, 婁燁的鏡頭視角又再回歸中國的城市
一樣的河流, 一樣被邊緣化的郊外,
一樣從空曠接駁到密集繁華的大橋, 一樣充滿激情又最終失落的城市
當然還有一樣的搖晃失焦, 只是這趟平穩下來的空間多了, 處理人性衝突成熟了
但, 也是當然, 真相總是遙遠, 冤屈只好隨火光消散
手拿攝影機的人, 還是註定要搖擺不定, 飄泊的旁觀冷看

妥協於內地商業考慮, 設計了肥皂劇多角關係的格式
但依舊著力捕捉到男男女女情感關係的親密,
也許 "性" 正是人的一種本能, 最好反映到內心真實的那頭野獸
沒有那麼多生活喬裝的虛假謊言, 正好在粗糙爽直的場景調度中坦率的表達

而這一次, 不再是單純的多情濫情, 有了家庭, 有了責任, 就不能灑脫的說分便分
婁燁想家了, 可看到他鏡頭下一家樂也融融的幸福感, 這是他的希冀
然而他仍是清醒, 他了解到這種表面的家庭團聚要維繫,
背後要犠牲多少同樣也愛他的, 要放棄多少原則與真理
他與另一個失去了生命中曾經的摯愛的他或她,
在影片長度中, 或將來人生軌跡中, 都從沒有遇上的機會
碰過頭後, 他會意識到, 自己的一己私慾, 拆散了另一個他不相識的家庭嗎?

不是有幾具酷似父母兒女軀殼在的身體, 就能成一個家,
她問第三者, 為了跟其丈夫一起, 真的不惜放棄一切嗎?
可惜她其實沒有聽懂, 或沒有細想過, 就直接回答她窮得起, 以前也捱過;
不, 良知的貧窮, 廉恥的貧窮, 比物質的貧窮更可悲, 而身在其中不自知更為甚
性愛中她最後得到了領導的地位, 而另一個她卻正在面臨良知來敲問
不記得了... 真的不記得了嗎?
這個以他人的血去堆成的一個虛偽的家庭, 值得去維護和諧, 還是去鄙視敵視, 又抑或同情無奈?

道德崩解, 人心墮落
社會寫實的陰暗面聰明地寫進細節中, 但最讓人奇思妙想的還是一對夫妻的愛情承諾
忠貞這道防線都衝破了, 還有什麼放不下?
大雨滂沱, 罪惡滔天; 只是一覺醒來, 雨水退去, 冤魂仍在, 陰霾籠罩大地, 迷失於當下.

2012年11月5日 星期一

《恐怖分子》焦慮的質詢 空虛的目送



叛逆的躁動, 在任何一個壓抑的時代,
日復日, 年復年, 反覆枯躁的生活中, 為一種必然的狀態.
離開既有的安定 (不安), 走向未知的刺激, 卻總尋不著自己豁出去所爭取的...
只是從一種焦慮, 一頭逃避到另一種精神麻醉之中, 覓不得出路
他無力追求與挽回, 幻想中的理想對象離開, 觀眾通過小強與立中的視角, 所有夢想原都是虛無.

冷冽的城市, 封閉的空間, 呆滯的神情
小說在書寫生活環境與人物互動, 通過虛構的意境塑造真實的情懷, 也許正是創作的本質.
這只是故事情節, 不是真實; 愈是強調其距離, 愈逼使人審視現實中是否反覆重演同樣的破碎關係
沒有一通戲劇性的電話, 平凡的兩口子倒還可安於樂於繼續演出夫妻名份相敬如賓的好戲
有了新角色的介入衝擊, 才逼使真情的流露, 才窺見生活的荒謬.

鏡頭捕捉人物的自白, 眼神在直接對準攝影機的情況下,
每一個情緒, 每一場詢問, 都仿似與觀眾直接對話, 敲進內心深處,
這不是電影, 這不是小說, 而是觀者在世俗價值觀下自處的鏡子反映

無人過問的路面死屍, 無人接聽的電話長鈴
扇在動, 對外的門窗緊閉, 而人心, 冷若冰霜
一聲槍響, 不論槍頭指向誰, 都只是一段無可挽回的絕路.
兩個不同的路向指控, 通向兩種悲劇終局, 從沒有光明瀟灑的解脫
是物質都市下的白色恐怖, 還是人生本性的絕望無言?

正如夢魘原就是潛意識的恐懼反射,
寫作, 攝影, 惡作劇的電話, 無意義的欺詐, 不也就同出一轍, 都是為了填滿生活空了的洞子嗎?
後者當然也有了被邊緣化的現實生活考慮, 但不也就正因經濟上的限制, 才使她無法有更好的調劑嗎?
當男孩子回到自己家中, 那偌大的生活空間,
除了放大了家庭中的疏離, 也正突顯了他與女孩排遣寂寞性質的根本不同

來自社會, 也來自個人
The Terrorizers 是恐怖分子而非 Terrorists 恐怖份子吧
是形成這種肅殺的氛圍之元素, 而非針對個人個別的背景經歷吧
因此, 才有了這來自不同階層專業, 卻共享著同一份難以抒解難以分享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