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1日 星期一

銀幕論英雄 - 獨行車手與保衛戰隊



染血的蠍子外套是暴力血腥的代表, 車手手套是與人保持距離的象徵
孤僻, 冷靜, 低調, 專業, 克制, 像法國犯罪黑色電影大導 Melville 的殺手一樣
沒有名字, 沒有出處, 西部片的俠盜都是瀟灑的進場退場
口角常放一支牙籤, 怎不叫人想起雙槍掃射, 子彈橫飛的 Mark 哥?
如是者, Drive (極速罪駕) 帶著昔日類型片的痕跡,
八十年代電子合成樂, 奏出銀幕上一個又一個英雄的影子
只是它又不獨在人物造型個性上風格化,
就是手起刀落, 灑遍鮮血的畫面, 都見美式 Quentin Tarantino 對電影的影響
而這狂放的暴力展現方式, 與前段沉鬱的黑色電影處理, 正好不協調的撞撃出獨特的火花
一代西方世界的英雄面貌, 就完整的在 Ryan Gosling 身上觀照出來



東方電影人卻不是從歐美黑色犯罪類型學習英雄模範的
黑白粵語長片中的武俠世界, 可以各展神功行俠仗義
香港現代殺手片也有模仿 Melville, 正是吳宇森鏡頭下的《喋血雙雄》《英雄本色》
又見日本的五色戰隊彩虹戰隊, 每次都大召集駕戰機打怪
《保衛戰隊之出動喇!朋友!》中主角最喜愛的, 則為三位機械人一體的宇宙大帝
每一位主角人物, 都總有患難與共, 出生入死的兄弟好友
黃飛鴻不是長期獨守寶芝林, 獨臂刀也需為前輩犠牲復仇

男人的情義, 不論父子兩代的傳承, 還是兄弟間的肝膽相照
在中港日的古代武俠到現代黑幫到特攝劇集, 都無處不在的延續這種特色
對比西方的個人主義獨行獨斷, 《保》片就展現濃烈的"合作打併"風格
舊社會舊秩序是由一班好兄弟打天下, 最終江山亦因兄弟情決裂而倒下;
新戰隊則要待大鵬與小雙的「大結合」及喚起街坊的群眾力量後才真正組成
「大結合」的意義, 當然就是小時候最期待的合體, 得以有更強的生命力去戰鬥下去

即使歐美傳統漫畫中也有團隊合作, 電影中也有殺手組織與職業特工隊
只是他們著重仔細的分工, 不同崗位上的配合多於情感上的連繫
Drive 也有人負責打劫, 有人負責駕駛, 卻是清晰的各走各路
五分鐘就是五分鐘, 不帶個人情感牽絆
即使有了真心, 也保持冷酷而不言溢於表
《保》中最讓人難忘的, 偏是互相扶持的人情味
背景設置於公共屋邨與茶餐廳, 更別具昔日左鄰右里的親切感

然而, 兩部作品, 一東一西, 縱著力呈現英雄在光影歷史中的扮演的角色
《保衛戰隊》與《Drive》都沒有走出時代的窠臼
前者繼續將英雄的敵人設定為黑幫, 江湖仇殺仍是引旨
即使林家棟為首的一行黑俠帶有武俠色彩, 起用王羽更是直接指涉向當年的獨臂刀
對於當下的時代, 仍顯得脫節而無關痛癢, 淪為純粹的懷舊
黃精甫與麥浚龍都將主角人物重心校準在草根階層,
為何仍可一句不提現社會的真正壞蛋 - 地產霸權或是跛腳政府呢?
連諷刺暗喻都沒有, 感覺戲中的熱血戰場就完全脫離現實, 只能成為一場集體回憶了

同樣地, 《Drive》東拼西湊的英雄樣式, 放諸六七十年代本就俯拾皆是
耍弄型格, 每一個角色都是老掉牙故事中可見的刻板倒模
照顧幼兒的弱小婦人, 堅持單對單埋身對決的黑幫, 為女孩奮不顧身的情聖
與《保衛戰隊》愛上老大女兒的塵封橋段同出一轍
沒有宣傳所言的什麼真實英雄, 也沒有與當代有關的批判或描繪
極其量就只可歸於一趟浪漫超脫的光影體驗了, 只能放於想像的腦海

所謂的英雄, 就是活於現實以外, 銀幕之中;
Drive 與保衛戰隊在本質上都是還原及總結過去的英雄人物, 賦予特立獨行的影像風格
只是東西方所吸收的文化養份的不同, 定調了兩者主顥上的分野
從本土觀眾共鳴層面來看, 保衛戰隊反而親民的貼近大眾對英雄的聯想
人人英雄比個人主義還更有鮮明個性, 其世界觀更應得到認同及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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